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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

http://www.clnews.com.cn  2014-07-22 10:48:41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湛蓝的天空下飘散着几朵悠悠的云,棚架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巴掌似的叶子挤挤挨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丝瓜们攒足了劲,一个个冒出头,吊在棚架上荡起了秋千,层层叠叠的瓜叶缝隙间斑斑驳驳洒下一些光亮,氤氲着丝丝清凉。

  一到夏季,阿婆家的丝瓜棚架下便成了大妈们的俱乐部,四里八方的邻居有空都会到瓜架下坐坐,阿婆总会备下一大锅自家烧的凉茶,放置在树阴底下慢慢散热、凉透,再放几只小碗在锅旁,谁口渴了就自行到锅里舀茶喝。邻居们都非常敬重阿婆,不管年龄大小,总亲切的称她阿婆。阿婆最爱种丝瓜,每年的夏日回老家就有吃不完的绿丝瓜,阿婆每天清晨起来,采摘下那带着露水的新鲜丝瓜送给左邻右舍和村上人家,阿婆说,丝瓜营养价值高,在夏天长得特快,一天都不能耽搁的,要吃就就吃新鲜的。

  阿婆很会做菜,儿时经常跑阿婆家蹭吃,每一次我到奶奶的家,阿婆总是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家常菜;特别是丝瓜炒鸡蛋真的是一绝。小时候体质瘦弱的我,常生病,不爱吃饭,为了让我开胃,阿婆经常烧些给好吃家常的菜给我,但我最爱吃的还是阿婆的丝瓜炒鸡蛋。阿婆的炒的这道菜,清香脆甜。翠绿鲜丝瓜配上金灿灿的鸡蛋,辅以佐料,油、盐、料酒和着葱花翻炒,吃在嘴里,甜在心头,每次品尝都有着一种童年的味道,那味沁入肺腑,那纯正感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阿婆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为人善良,热情,谁家有事她都会主动搭手帮助,谁家有事也都会叫上她,谁家有烦心事都会找她商量。阿婆的口头禅就是“上帝会保佑你的,凡事都会地过去的,要感谢上帝,不要感谢我!”阿婆非常能干,见她时总是忙里忙外,不是在厨房煮饭、收拾碗筷,就是扫地、喂猪、种菜,一双小脚走起路来风尘仆仆,做任何事情都雷厉风行,给人的感觉不像一个八十多的老太太。

  阿婆跟我奶奶家仅一墙之隔,两家间有个小木门相通,我们经常串门。小时候寄在奶奶家,阿婆经常给我送零食,给我讲故事,有次得了一种皮肤病,奇痒难耐,奶奶到处求医问药都不怎么有效,一到晚上就哭闹不停,奶奶都急疯了。阿婆知道后,瞒着我们,一个人跑到山上找草药,因为天热,阿婆中暑了,晕倒在山脚下,还好热心人把她送回来时,阿婆不等自己老身子恢复,就把采回的草药一株株洗干净,切割成细状,配上丝瓜籽,磨成碎末,敷在我身上。奶奶嗔怪她不要命时,阿婆笑呵呵的说:“细伢子病揪我的心啊,晚上一直哭,哭的我心肝都裂,这草药是独门秘方很管用的。”阿婆精心配制的草药不仅帮我,还帮邻里街坊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别人感谢她时,她就会很认真的说,“要感谢上帝,不要感谢我!”。

  有次回老家看奶奶,看见我在家门口等,她很是心疼地说,“这么热的天,细伢子站在外头,会热死人呀!咋跟阿婆变客气了呢?你奶刚出门,没那么快回家,快、快、快,到阿婆家,倒杯凉茶散散暑。等会儿,阿婆再给你弄些点心垫垫肚子,小时候你就爱吃阿婆煮的丝瓜嘞”。“我刚吃过的午饭,不饿的,阿婆您别忙活了”,阿婆像是怕我客气,执意拉着我的手,招呼我进屋。慈祥的阿婆颠着小脚,又是递凉茶,又是削水果,又是忙着煮点心,让我都不知该吃什么了。等我回去时,阿婆不知从哪里还拎着个了小包裹,里面装满了零食,一脸笑意的说:“记得以后常来啊!”寒暄唇中,我点点头,她依旧是一脸微笑,掉落的牙齿虽然就剩几颗了,但那笑容却是特别的美丽。

  自工作后就忙这忙那,很少回老家看奶奶和阿婆。前年初夏,阿婆又去割丝瓜,高血压病突然发作,从高椅子上摔了下来,顿时神智不清,口吐白沫,瘫痪在地,还没有来得及送医院,阿婆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得知消息时,心里很难过,哭了一夜,强烈的问责自己。阿婆在世时总惦念我们多回老家陪她谈心,吃她做的菜,可我总是推说没时间。

  如今,再睹这旺盛的丝瓜棚,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脸孔子却再也看不见了!晚上在梦中,我又看见了阿婆,笑眯眯给我送丝瓜,给我讲故事。醒来时,枕巾上却已是湿漉漉的一大片了。

  (作者 雾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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