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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

http://www.clnews.com.cn  2015-09-08 16:28:22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荒野里,山脚下,沟壑旁,常常生长着一些叫不出名的小草,他们身形矮小,叶子翠绿。他们或倔强地伫立在芳野里,或顽强地匍匐在山脚的乱石中,或坚强地挺立在沟壑的背脊上,长得不吭不卑,一棵棵,一片片,努力向上伸展着,在风里雨里霜里雪里,生命未曾停息,斗志未曾萎蘼。

  阿强在我认识他时母亲就离世了,他父亲从此一蹶不振,整天喝的酩酊大醉很少着家。他跟着大他两岁的姐姐相依为命,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姐弟俩要比同龄人要早熟很多。他每天上学、做作业、做饭,有时还要洗衣服,捡柴火。每天凌晨就到山上拾捡柴火,天亮时就能背回沉甸甸的一堆柴火回来,到了晚上,他就独自提着木桶,穿过那条漆黑的小巷子里慢慢地走到老水井边“哧噗、噗哧”搓起衣服来。姐姐帮人织网到半夜,他就陪着姐姐“其梭串绳”,有时为了攒钱贴补家用,他就常常跑到海边捞些鱼虾拿到市场上卖!姐弟俩从小就成了大人眼中懂事的好模范。因此阿强能知道我们所不了解的很多事情,小伙伴们总爱跟随着他到处跑去寻找新奇和乐趣,理所当然他也就成了我们的大哥。尽管他的家显得很杂乱,并伴有一股霉味,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他的追棒和仰慕,因为他的家有着一些自制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每次小伙伴们去他家我们总爱那瞧瞧,这摸摸,让人爱不释手,也让我们这些小伙伴不得不钦佩和诧异阿强怎么会如此神奇的大脑和双手。印象中最深的是阿强的一只手能同时容下一碗两碟:一个大碗用以装饭的,一小碟装着菜,一小碟盛着调料,另一手则拿着筷子,麻利顺畅地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时,我一下子楞在哪里,瞪着大眼说不出话,心想:“这也太神奇了吧!”

  一到假期小伙伴就不约而同纷纷聚集到他家,听从他带领我们去探奇。像海边捉鱼虾,山上采草药,树林逮小动物,山洞探险寻宝,让小伙伴们惊奇不断,留连忘返。记的在一个阴雨蒙蒙的周末,强哥突然召集大家说:去不去山洞玩?很刺激、很好玩。我一听,十分兴奋,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山洞,赶紧说早点安排,哥哥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说:“当然是真的。”我们叫上二叔,拿起小火把,手舞足蹈地出发了,几个小伙伴在小强带领下决定上山去探山洞,携带好松油、竹条、火柴、蜡烛、手电筒、哨子等瞒着大人悄悄的进发了,山上雾气很重,山路很滑。一路跌跌撞撞,满身泥泞,终于到达山洞,发现洞口大慨有三米宽,高一米多,抹上松油用布条缠在竹条上,点燃火把大家排好队伍向山洞前行。进洞后让人又担心,又好奇。好奇的是想山洞里有哪些东西,担心的是里面有哪些东西?一阵嗖嗖冷风袭来,里面有许多杂草随风起舞,发起凄厉声音,就像群魔的利爪在撕扯着什么,黝黑的岩石呈现出各种奇形怪样的模样,不时还会听到吱吱的声音。一种恐惧突然弥漫全身,巨大的害怕笼罩着我,心情变幻无常,我把紧紧抓着强哥的衣服的,小心翼翼的走着,这时,“吱――吱”的一声,一群蝙蝠从我的头上飞过,我被吓着了。大吼起来:“有鬼”快跑啊,大家惊慌失措。”就连强哥也被吓着了,拿着火把乱舞,正好把一只蝙蝠给烧死了,一股烧焦恶心味让人做呕。忽然,又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们被吓了一大喊,大叫。慌乱中火把也给熄灭了,焟烛根本派不上用场地,虽有手电筒光线却很微弱,火把任我们怎么点都点不燃,大家都是急的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可能洞里太滑,又想快点一不小心脚崴了,黑暗和阴森的恐惧感让我大哭起来。强哥二话没说,拉着我坚定地说:“来趴在背上,我带你出去”,大伙在强哥镇定的鼓励指挥下了不再那么心慌了,于是打前锋的队员一手点着蜡烛,用以判断前方是否有氧气,紧跟后头的是拿手电筒的,一前一后给大家照明,就这样在黑暗和恐惧中也不知走我多久,恍然眼前一亮,一丝阳光照到了我们的前方,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山洞口,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了,走出了这鬼地方心有余悸。到了洞口看大伙,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强哥更是累得筋疲力尽,脸色蜡黄,像大病一场地的样子。“你们怎么拼,有这鼓劲一个个都可以参加奥运会比赛。”为了鼓励大家强哥依旧撑起笑脸给调侃着大家!

  回到了家中父母知道此事后很是生气,估计父母跟强哥说了什么?他很少再到我们家来窜门了,父母也不再允许我跟着强哥去疯跑了,加上我要去外地上学后我们渐渐的也少了联系,再见面时他我们已经已经四五年过去了。他比之前更高了,也更黑瘦,干瘪的面孔一看就是缺少营养。他一个人站在喧嚣地市场里,兜售着海鲜,无情冷风掀起了他的衣领,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通红肿胀,伤口累累的双手不停的搓着,仅管跺着脚,还是冷的他直打寒战。我真想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可话到嘴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相视无言后,各自避开了。

  一晃又过了几年了,听村里说强哥为维持自己的生计。大清早下海去摸海蚌,一向水性娴熟的他,却在湍急的潮流中差点搭上性命。虽说后来保住了一条命却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见他如此窘境,不免心生怜惜。然而祸不当行,那年他的父亲也因酗酒过多病逝了,四处举债的他可谓雪上加霜。由于无力开支巨额的安葬费用,就只能将其父母寄放到陵园,偶尔碰上他,我们只是礼节上的点点头,那种膈膜就像一堵墙壁阻挡住了我们的热情。

  今年正月小强说要宴请童年的小伙伴聚会,见到他时简直让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印象中的颜色憔悴、形体削瘦的模样荡然无存了,而是变得润泽饱满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瞧就有了大老板的范。在宴席中他不停的向我们夹菜,热情地跟我们回顾起童年的美好。在大伙的一致提议下,他娓娓的道起创业的波折历程,几经沉浮,终于拨云见日出,云雾散去,方见日月争辉。回顾起这些经历,又见他泪光晶莹闪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其实,每个人背后都有别人体会不到的辛苦,每个人心里,都有旁人无法感受的难处”,席间他的一番话语让我们感悟不浅。

  冬去春来,草木荣枯,演绎着生命的轮回。芬草依然;它们没有改变本色,只是随季节调整了自己。

  也许正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后的坚强成就了他,让他能从容面对风雨,笑傲艰辛困苦,收获自己人生的果实!

  (作者 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