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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观《芳华》

作者 黄立明

http://www.clnews.com.cn  2018-01-18 08:57:50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也许你也有同感,偶尔你会厌倦与人心隔肚皮的活人打交道。也许与异类对话反而新奇。

  于是,近期我们进行了一次试验:与灵魂对话。其计划是请他观看一段视频资料,以引出话题。

  午夜时分,在1号放映厅内,振哥和我已准备就绪。由于是第一次,毫无经验的我们怕招来个幺蛾子,到时候无法收拾,所以振哥在焚香祷告时突出强调了我们的愿望:招个好人来。同时,我在一旁放声诵读屈原的《招魂》。

  “……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託些。

  ……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

  当我将要诵读完整篇《招魂》时,门口仍没有动静。振哥见状,手舞足蹈起来。不一会儿,门口站着一个1米65左右的女生,她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扎着一条马尾辫,很年轻很文气的样子。

  当她走进门时,我认出她是江歌。江歌,最近这个名字和她生前照片经常出现在新闻上。因此,关于她我们大概都了解。她为了保护朋友,惨死在歹徒刀下,完全算得上好人。

  电影《芳华》已经开始放映,她安静地落座观看,振哥和我也默默地坐到她的后排。电影《芳华》很认真地讲述了一代人青春的伤和痛。男主人公刘峰是一个活雷锋。当故事还没讲到一半,我满希望刘峰好人有好报。但当看到他被命运折磨,不被善待的时候,依然保有内心的善良。我就没忍住落泪了。这时,我听见前排女生轻轻的抽泣声,原来江歌也感动了。

  电影放完,室内灯还未亮。一时间情绪尚未平复,也不知道要跟江歌聊点什么,而我们与她却分别在即。脑中匆匆闪过一个问题,便问了出来。

  我问江歌:“你为什么选择了善良?”江歌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只有一颗善良的心才能真正品味生活的美。”她稍作停顿,接着说:“还有这个社会太需要更多的善良!”

  我诘问道:“可是你为你的选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不后悔吗?”

  江歌摇了摇头说:“失去生命固然可惜,但请你记住夺走我生命的不是善良,而是邪恶。”

  ……

  我很欣赏她的思辨,于是跟她探讨得更多。我说:“从小到大我们总是听见我们的师长在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而你刚才却说我们的社会太需要更多的善良,说得好像我们的社会严重缺钙,赶紧要补一样。”“难道不是吗?你看《芳华》这部电影像是告诉我们:好人多的吗?”她反问道,又说,“我可不是那么乐观的。你还记得2012年广东佛山的小悦悦事件吗?如果好人多的话,小女孩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车轮碾压而无人理会。当时那几十上百个路人全都见死不救,麻木不仁,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善良可言?

  “你是球迷吗?”江歌问我。

  虽然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直接回答了。我说:“我最多算个伪球迷,每次世界杯、欧洲杯都是那种气氛的享受者,从没有过熬夜看球的劲头。”

  “那我想你就不难理解真善与伪善的区别了。许多标榜善良的人,到了真正需要行动的时候,能躲则躲,光打雷不下雨。这就是伪善。”她接着说,“伪善者不在少数,就像伪球迷肯定比真球迷多一样。真的加上伪的,数量自然是极多的,所以给你的印象是还是好人多。”

  ……

  我的思绪尚未挣脱伪善者与伪球迷的类比的漩涡之时,江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我不由感叹:一代人的芳华已逝,而我辈的善良尚未登场。

  放映厅内的灯光亮起,看见振哥的眼眶红润。振哥一笑而过,只说:“电影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