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您的位置: 长乐新闻网 >> 文学艺术 >> 正文

家乡的雨

作者 简梅

http://www.clnews.com.cn  2016-06-24 10:07:15   来源:吴航乡情  【字号

  近乡情更怯,这是古人说的话,在临近家乡的那一刻,我突然在脑中跳入这句,但是怯什么?我却不知,也许是见父母逐日衰老,难过见他们婆娑的样子。家乡的雨细细梭梭,我和十三岁的侄女俩个人没有带伞,在雨中飞奔着到达青石巷中的家。母亲在门外打扫着卫生,她转身看到文秀,惊喜地将她揽入怀中,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已经离开她好多年的时间。孩子们总如风筝般越飘越远……而父亲,他依然躺靠在床边,看见我们来了,迟钝地起身。

  此时,别人家丧葬的队伍又经过门前小巷,敲锣打鼓,以前只觉得热闹、新鲜,伸长脖子总想看个究竟。现在却不一样了,父亲叹息地对我说:今天谁又走了……都是熟悉的,从小耳熟能详的乡人,很多都是父亲的朋友,他说当年与他一起出海一条船上的同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说着这些话,心中总是悲怆丛生,声语哽咽,我也只能用其他话题岔开,却清晰地听见一种悲凉随檐边的雨水坠地呼啸而下。

  因为孩子们常年不在身边的缘故,父亲老得比较快,以前街头巷尾总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而乡人们现在总是用叹息的“醉”字来形容他,意思是老人懵懂的状态。父亲总是一个人拄着拐杖,往海边一家宗祠方向走,里面都是与他一样白发苍苍的老人,每日有播放一些闽剧,藉此解解闷。他一米八三的身躯已经弓偻,孤独与落寞时时充斥着老人的心,他最常念叨的是:“你们在外都平安,事业顺利,我就放心了!”他的腿脚越发不便,只能等我和哥回乡时,帮助他清洗身子,然后换身干净衣裳。每每此时,清爽的父亲一瞬间又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我总是试着让他挺直身子,还表扬他多帅,依然很年轻!他总是叹了口气,喃喃地说:“我已经知足了,值了,感恩!”然后闭上眼,又疲惫地斜靠在床上。我在阳台静静地洗着老人的衣裳,那一刻,父亲是安详的,乡间的小屋因为有孩子在身边,使他得到暂时的安宁。真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他用过去常用的剃须刀刮胡子又出血了,这次不小心刮到了鼻子,我赶紧帮助止住血。其实他的胡须没有刮干净,这里几条,那里一丝,精干利落的父亲已经随年月而去。我帮他清理眼里杂物,却见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只好轻轻叫他放松,那一刻,只觉得心酸在胸腔一再溢过。

  家乡的雨依旧在下着,我带着侄女只在这块土地上呆了近四个小时,母亲依依不舍地将我们送到门口,父亲拄着拐杖搀着我的手执意要送到车站。车开了,父亲的背影随着烟雨濛濛越来越远,现实奔途与无奈交织着,洒落在纷飞的雨中,一丝一缕,和着泪,我向着故土深深鞠了一个躬。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