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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清辉共眠

作者 卓德华

http://www.clnews.com.cn  2021-10-22 12:39:11   来源:长乐区融媒体中心  【字号

  在永泰县葛岭镇的溪洋村,有一处名为“朴宿”的民宿,很早就听友人提起,一直心向往之。终于,趁着空闲,带上家人和朋友一同前往,去体验它的舒适惬意。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院,绿草茵茵,古朴的厅堂,幽静的书房,整个氛围煞是乡味十足而又极具现代化设施。我们安排好了各人住的房间,我独对二楼图书室后厢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房间虽然没有卫生间等设施,但是屋顶上的两个天窗引发了我浓厚的好奇心。它让我想起了童年在故乡老屋二楼度过的日日夜夜,那时我家的老屋也有天窗,只是比他们多,一共有四个天窗,房屋也比这大。我小学、中学时代都是在天窗下完成学业的。

  隔壁屋子里住着我的太太和孙女,她们房间的设施比较齐全,而我要用卫生间必须要到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去。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跑呀,闹呀,一会儿在楼下草坪上追逐,一会儿躺在图书馆屋前的摇椅上嬉笑,一会儿又跑到二楼的阅览室安安静静地阅读。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睡下了,小院顿时安静了许多。我做完最后的后勤工作,催促几个年轻人赶紧入睡,明早还要下河捉鱼。

  我熄了二楼走廊的灯光,厨房那一座只剩下通道与卫生间之间的一盏黄灯。乡村的夜终于呈现了,当晚恰是农历十六,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刻。月光柔柔地照在院子里,时而传来狗吠的声音,还能清晰地听到屋外从山上小溪上流下来的水声。我立刻回屋躺下,熄了灯。这时候我的梦境终于出现了,只见两道清辉从天窗射下,温情地照在我的脚背上。这两道犹如舞台射灯的月光,使小屋茵蕴着水色般的柔光,它比舞台射灯要慈详的多,安静的多。我披衣下床,从天窗往外探视,夜空如洗,星星们在闪烁着,月亮正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今夜如此浪漫,恐怕难以入睡了。

  但是困意已重的我还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在这似梦非梦的小屋里,我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月宫的吴刚,又像是在清水里游泳的健将,脑子迷蒙,我胡思乱想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月光已照在我的小腿上了。整个屋子光亮了许多,我还看到了在月的光影里飞动的灰尘,它们也在舞着蹈着,料想也是难以入眠。这样的夜色,要是真的睡下了,那将会失去多少与月光相聚、呢喃的机会啊!

  我干脆推开屋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月光笼罩着整个小院,清辉一片。一楼的几个年轻人睡得正香,我儿子的内弟还在说着梦话,从乡村的那一头传来几声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门前从天门山流下来的溪水也叮叮咚咚地唱着催眠曲。呵,有多久没有欣赏过这样的月色了,城里是没有月夜的,城里的月光也很难把梦照耀,因为那梦很遥远,很无奈。

  我又重新回到小屋,躺在床上,月光还是那样轻柔地从天窗里走下来,婀娜地步入我的小屋。她慢慢地移动看小碎步,舞着清辉的梦魂,唱着古老的歌谣。似乎是从水车旁边经过的一群白天鹅,她们不断地飞翔着,飞翔着,飞进夜的深处去捕捉梦的精灵。看一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月色仍然很浓地在天窗下移动,照在我盖着被子的肚皮上,光里飞动的不仅仅是灰尘,还有天使的吟唱,绿草抖动的声音也听得见,不知名的小昆虫正扑打着翅膀,也许它们正在奔赴一场盛宴。在这美妙的意境里,我竟渐渐入睡了……梦里的我在故乡的小河里捉鱼摸虾,掏螺寻蚬……

  第二天早晨的六点半我就起床了,走出小屋,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时候的光景与清辉中的夜色是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