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和平街文史组邀请，笔者向海内外图书馆、档案馆征集长乐史料。本期介绍的是哈佛大学图书馆珍藏的一张拍摄于1900年三峰塔照片，这是已知最早的三峰塔老照片，当年还有一篇文章，登载于1901年英文版《关爱妇女》期刊，经长乐一中校友陈逍宇翻译，笔者将解读分享给读者。

　　文中，美国人夏咏美女士与许高志夫人对于三峰塔作了这样的描述：“当长乐船只驶向闽江大约20分钟后，它沿着汾阳溪，穿过稻田，穿梭在山丘之间，通向一个更广阔的耕种地区。在远处，你可以看到屹立着的三峰塔，清晰的轮廓，塔尖直入云霄，其余部分则由草木覆盖的山坡所包围。山坡高低起伏不平。三个多世纪（原文作者以为三峰塔只有300多年历史，编者注）以来，这座深灰色石塔一直都是城镇和周围乡村的忠实哨兵。它坐落在小溪和小镇入口陡峭的山峰顶上，欢迎所有来访的游客；如果外出的人们回头看它，它也会向他们挥手告别。它位于城镇的西边，在人们的记忆里，那都是日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在赤红色的日落云海中生动地浮现出来，或者是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展现了坚不可摧的柔和灰色。它一直都像一座跟周围群山同样永恒的坚固堡垒。有时，早晨的太阳在山丘上偷窥时，它的冷灰色变成柔和的色调，然而它从未失去彰显其职责的坚挺外观——永远向上。”《长乐市志》记载：三峰塔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原名圣寿宝塔，亦称雁塔，位于长乐南山 （俗称塔坪山）。始建于宋绍圣三年（1096），江南著名古塔，其建造设计、浮雕艺术等堪称一流，是研究宋代建筑艺术和石雕艺术的珍贵实物。它是为北宋徽宗皇帝祝寿而建，第二层塔檐上仍存有“圣寿宝塔”的石匾。据传，郑和统率舟师下西洋驻泊长乐太平港时，经常登塔察看船队。当他得知塔名意为宋徽宗祝寿时颇为不满，于是把塔名改名为三峰塔，民间沿用至今。明弘治年间，长乐知县潘府又改题塔名为“雁塔”，在第一层的佛龛上方刻有双钩的“雁塔”二字。它位于南山之巅，故民间又称它为“南山塔”或“南山三峰塔”。这些历史，外国人可能不了解，但是笔者是第一次看到美国人这样描述三峰塔，他们写三峰塔目的何在？

　　“买这样一座塔！世上最好的投资！让我们向你讲述，你将了解在距离这么遥远的中国是怎么完成这项工作，并对它感兴趣的。”笔者看到老外的想法，很吃惊，其实美国人试图以此吸引更多美国人关注这块古老土地，在这里投资发展。

　　生活在长乐的美国人知道周边有两座塔，一座是三峰塔，另一座就是罗星塔。1900年春天，克拉克夫妇和许高志夫人一起在福州庆祝了美国人在这里生活十五周年。与此同时，他们还举行了在榕外国人联合大会。他们在伯牙磹待上几天，也充分感受这里风土人情。克拉克夫人在攀登了马尾的罗星塔后，被它的坚固和独特惊艳到了。她觉得如果能在他们国家也有一座这样的塔，那该多好呵！就建议说因为自己国家有钱，能买一座宝塔运回美国。许高志夫人回复道：“行啊，如果你愿意提供船只来运输，就没有问题。”这船还没有出现时，她们就担心如果中国人反对，只能作罢，因为她们意识到罗星塔对于马尾来说太重要，绝不可能卖给外国人。而另一座塔就是三峰塔，在离伯牙磹大约5英里远的长乐，家乡的朋友们也许会对它更感兴趣。所以着重介绍了三峰塔。

　　三峰塔位于长乐县城内最高的山峰上。山峰约高2000英尺，在于这座县城的北部。东部以及南部的周围都是小山丘，而西部则是一片肥沃的平原，有一条小溪（汾阳溪）贯穿其中。这条河每天涨潮退潮两次，涨潮时岸堤都被水淹没，退潮时河床都看得见。拍摄者站立在右岸上拍了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并不是为了塔而拍摄的，而是为了拍摄这个屋顶上有小阁楼的房子。夏咏美女士站在房子的旁边，大约30年前她的父母——夏察理夫妇（福州格致中学创办者）曾在这里住了三年。在房子前面，有一家小店铺就在街边这间房子里。直径约为10英寸的桩子从中间锯开，两个半圆的曲面各有四根脚榫接成座椅；中式讲台带有两个抽屉。房间内，在后面房子中间是接待处，客厅以及给那些完全空闲房间用来接待对夏察理夫妇家拜访感兴趣而留下来的女性。上面的阁楼是卧室。唯一对外流通的窗户是在小阁楼四边上能看到的窗户。在房子的一边有一个小小的砖砌烟囱，烟囱里头有粗糙的炉排用于寒冬烧柴火。从客厅到阁楼的狭窄楼梯代替了梯子。在这栋楼外的后面，有一个厨房同时也是仆人的住处。

　　就从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开始，夏察理夫妇与当地长乐人有了最初的接触。那时长乐人对于外国人了解很少，但夏察理夫妇在当地人中结交了许多朋友，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在此前的10年里，夏先生一直在长乐旅游观光，在他走过的每个地方都能听到有人叫夏先生的名字，还有许多人坚持称“夏先生”会回来，还说他不像他们一样会变老，但如今夏察理先生已经不在了。

　　一位带路的本地人告诉围观人群，夏察理夫妇的女儿夏咏美女士想在这里设立学校、医院等。为此在榕外国人团体已经把在长乐县城东边一座山的山顶买了下来。这块地大到足够给妇女与孩子居住的，同时还能创办女子学院。买地计划从1900年夏季开始实施，于1901年春季完成。在未来的时光，女子学院将让长乐25万女性中的适龄女孩得到受教育的机会。

　　现在，谁要买塔的股份？一美元能买100磅。毫无疑问，今年有4000人可以很容易地把握这个机会。据估算整座塔重280万磅，算下来一共28000美元。

　　文中所讲述的，给笔者印象最深的是，120年前，福州幼师创办者夏咏美女士与长乐男女学校创办者许高志夫人竟然对三峰塔开了个天大笑话——称斤论重买下它，并且运回他们的国家——美国。当然她们也深知长乐人民不会答应，这么说的目的是想让更多外国人关注长乐、投资长乐，客观上也促进长乐与世界的交流与进步。

　　（作者 郑巧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