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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官司,三任县令

http://www.clnews.com.cn  2013-06-28 10:36:50   来源:长乐民间故事小说集 流米佛 系列  【字号

  长乐县城上巷山有幢畸形的民宅叫德春埕。这民宅东边重(两直,厅堂房,墙边房),西边轻(一直,厅堂房),厅堂房外还有条窄窄的墙弄,墙弄外又有一条小巷,可以通到中进后进。这种样式的房子当地人称作失重。不仅长乐县少有,在闽中也不多见。这是怎么回事?提起它来话可长呢。

  这幢民宅的主人叫郑德春,当年是长乐首富。这德春是靠开酒库发家致富的。当时长乐县城流传着这么一条谣谚:

  德春埕的酒坛比长乐县城的饭碗还多,仅他一人就在长乐县城开了三家酒店:百和、千和、万和,号称郑半城。当时长乐县城有五千灶,以一家20个饭碗计,德春埕内整整有十万个酒坛。可见郑德春是如何富有了!

  郑德春发家后即开始起盖这幢私宅。原计划三落(三进)直透,每落均六桶五柱出游廊。谁知这郑德春是个有命挣钱无命享福的薄命人。德春埕中进刚盖好,他就撒手人寰。这下麻烦就来了。原来郑德春娶有两个老婆,中进归大婆(原配)俞氏,前进归细姐(小老婆)林氏。大婆半声仔屁未放,仅细姐生了个男孩祚光,刚满三个月。林氏生得很美,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德春在世时,大婆细姐两人就不和。德春一死,两人矛盾更深了。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前进上房棵时,大婆出来干预了:要在前进西边留一条巷子供中、后两进通行。细姐自然极力反对。原来闽中的民宅布局完整讲究对称。六楠五柱的房子注定是正厅(前后厅)一间,东西厅堂房,墙边房各一直(前后房)。如果在西边留一条巷子,西边的房子仅剩下一直厅堂房,这幢房子就失重了。大婆细姐脸红脖子粗地争吵了好几天,又请来里亲外戚调解,均告无效。大婆一怒之下,一张状纸告到县衙。

  列位:古代做官的最喜欢民间有人打官司了。常言道:"衙"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官司打得越大,时间拖得越长,当官的就越喜欢。过去有人讲强盗在深山。其实盗亦有道。真正的强盗是在公堂上。过去民间就有这么句谣谚:芝麻官,大强盗,坑了原告吃被告。这不,这大婆的状纸一递到长乐知县耿茂手中,这糊涂官的两眼就笑得眯成一条缝了:财神爷光临了。

  细姐见大婆告她,半点不惊慌。什么原因?她有"天线"。原来这耿知县是细姐的表兄,姑仔舅仔。一张二百两银票就封住耿县令的口。果然不出所料,耿县令匆匆过了两堂后,就将原告的状纸驳回。大婆的官司输了。在一阵阵震天轰鸣的爆仗响声中,德春埕前进的大梁终于竖起来了。谁知好事多磨,前进大梁竖起来不到半月,东边墙边房房顶上的瓦刚铺好,耿县令得暴病死了。朝廷又派了个姓羊的知县来长乐。此君举貌不扬,猴头老鼠耳,一嘴暴牙,瘦瘦的两颊刮不出四两肉来。大婆输了官司,咽不下这口气。羊县令上任才三天,又一张状纸将细姐告到公堂上。

 

  状子是接了,三个来月却不见动静。光打雷不见雨点下来。大婆有点急了,便问手下的大管家。那管家晃着两只圆溜溜的鼠目答道:"这还不清楚吧?县令的意思叫"自ff7出点血。现在的社会犬仔抱过门槛都要钱,打官司就是要用钱铺路啊!"大婆二话未说,立即拿了张两百两银票交给大管家。那羊县令收到银票时,眼睛笑眯了:恭喜发财,贺喜发财,赵公元帅,不请自来。

  常言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很快让细姐知道了。她也慌忙不迭托人拿了张银票送给羊县令。比大婆多了五十两。那贪得无厌的县令连声"谢"也没说,一Vl吞了那银票。就这样,白花花的银子如同流水似地从德春埕中流了出去。一任期满,足足让羊县令捞了万把两银子。羊县令见是个肥缺,又用搜括来的不义之财贿赂上司,留任长乐。两任期满,羊县令不费吹灰之力捞走了三万两雪花银后,坐着八抬大轿哼着陶渊明的"归去来兮"优悠游哉地离开长乐。那幢盖了一半的德春埕仍旧孤零零地遗弃在上巷山。任风吹雨打太阳暴晒。

  长乐地处海疆僻壤,是个穷县。谁都不愿来长乐当县令。出了郑德春大婆细姐这么一桩官司后,长乐知县一职成了肥缺,许多人争着到长乐来。那福建巡抚大喜过望:天上掉下块馅饼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捞白不捞。他勾结吏部官员,公开卖官。结果福清阙举人以1万两银子买下长乐知县这一七品芝麻官。

  大婆见官司没打赢,耿耿于怀,阙县令一上任,她就吩咐大管家拿了张300两银票连状纸一同递给县令。

  两天过后,阙县令升堂问案。这桩拖了七年之久的奇案成了长乐市民热门的话题。衙门前围了很多人。一片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

  阙县令升堂了,市民们却大失所望。这审得什么案啊!只传原告不传被告。世间有这样审案的吗?这个糊涂官今天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只听惊堂木一响,阙县令板着生铁般阴沉的面孔抓起那张银票朝众人高高一扬,对俞氏厉声喝道:"俞氏,你给本县送银票是什么意思?"俞氏是妇道人家,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尿了裤子。老半天,才听她抖着身子应了声"这......这这是......民妇......一点点......心......心意。

  "放肆!"又是一声惊堂木炸响,"你这不是公开贿赂本1县吗?本县乃朝廷命官,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岂能为了这区区三百两银子污了我一世的清白?"阙县令故意拖长声腔,慢条斯理地应道:"贿赂朝廷命官,本当严惩,姑念你是女流之辈,且又是初犯,特从轻发落。"只听阙县令突然提高声腔,正义凛然地朝堂下喊道:"来人!拖起俞氏赏嘴十下,三百两银票充公。

  话音未落,早有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差冲了出来,拎小鸡一般拖起浑身颤抖的俞氏。一阵响亮的掌声响彻公堂。

 

  "退堂!"随着两班衙差威严的吆喝声,阙县令威风凛凛地退到衙门后面。

  阚县令这一顿巴掌把大婆打愫了。常言道:无官不贪。做官不为钱,转厝(回家)没盘缠。世间哪有不吃腥的猫?

  还算大管家的脑袋比较清醒:"这狗官怕是嫌我们的礼送的太薄了。"大婆痛苦地呻吟一声,两颊发肿,使她说话咬音不准:"依......依你看看看要要......要送多多多少少少钱?"

  大管家伸出右巴掌翻了六翻:"暂先送三千两投石问路吧。""这么多?"大婆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应道:"这这官......官司再再......再打打打下去......我我我们怕怕......怕要要要要倒倒倒......灶了。"大婆心中自有一本难念的经。几年官司打下来。郑家元气大伤。三家酒店倒了两家。酒卖不出去,酸了。一坛坛倒在天王寺的荒郊野岭中,臭气熏天。

  "可是......,"大管家的话应得吞吞吐吐,"打了六七年的官司了,收摊就等于认输。那是要被人笑死的。

  这一席话棉里藏针,顶厉害的。本来挨了一顿嘴巴后大婆已经心灰意冷了,听了大管家一席话后犹如火中泼油,火苗腾地又窜了起来。她一狠心,手捂着发肿的两颊咬紧牙根给大管家下指令:"明天,送三千两银票给这狗官,即使倾家荡家也要奉陪到底。这叫争气莫争财。

  到底是钱能通神。仅仅隔了两天,阙县令就发下传票,传原告被告到县衙。百姓们都聚在县衙前看热闹来了。县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两天前那场假戏阙县令演得真妙,确实蒙蔽了不少人。大家都以为长乐来了一位清官。许多人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为的是一睹这位父母官的丰采。那阙县令是只老狐狸,非常狡猾。他不露声色地听完原告的控诉后又耸起前身耐心地问细姐林氏:"被告林氏有什么要说的?"

  "民妇不服。"林氏莺声叫道,略微抬起头。就在这抬头的一刹那,恰巧与阙县令打了个照面。阙县令心中一震:好一个绝色女子!整个身子朝后仰靠在公座椅上,心中邪念顿生:此番我要来一个财色双收。阙县令魂不守舍,耸直身子听完林氏的申诉后,匆匆宣布:"退堂!容本县实地勘查后再酌情处理。

  列位,古代的人进官场前,先要吃一洗心汤,把良心洗掉,然后再烧一份告天纸,把天理告辞。这样你才能在官场混下去,不然就不要做官了。那阙县令退堂后,欲火难禁,一夜不曾睡着。次日,天刚亮,就坐了一顶八抬大轿,带了师爷,匆匆赶往上巷山。

  细姐见县令一大早赶到家中,心中很是惊异,忙给知县让座。阙县令向师爷扫了一下眼色。师爷知趣地退到去了。细姐的贴身丫环翠翠也抱起祚光溜到玩耍去了。屋里只剩细姐与阙知县二人。一阵脂粉的香气直灌阙知县的鼻腔。那细姐双手捧着茶盘款款来到阙知县面前,莺声呖呖:"县尊大人请用茶。"如同花间莺啼。阙县令魂不守舍,接过茶盅呷了一口,赞道:"依姐的茶好香啊!"趁机一手拉过细姐的玉臂亲了一口:"依姐的手更香!"

 

  细姐顿觉浑身无力,心口狂跳,却不敢张口喊叫。阙县令是情场老手了,早把女人的脾性摸透了。他一把将细姐揽到怀里,右手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抚摩着,摸完又移到胸前,轻声问了句:"你想打赢这场官司吗?"细姐满脸羞红,没敢吭声,只轻轻点了点头,任对方的手在她胸前乱摸。

  "你家大婆可真舍得下本钱,送了整整三千两银子孝敬本县。"阙县令的声音,"你送什么给我?"说完,一张大嘴早已贴在细姐的香腮上。

  "民妇......愿......愿......只是此地......不妥。"身子早犹如一滩泥瘫在阙县令怀中。阙县令一把扯断细姐的裙带,双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腰抱到后房。

  为了不引人生疑,阙县令与细姐干完那事后,又摆着八字步到中进去找大婆。他装模作样地向大婆打听这打听那,了解这桩案子的前因后果,呷了几口热茶,屁股没坐热就离去了。从此,阙县令三天两头就派人将细姐唤到衙内。县衙北面有道后门,门外是一片乱葬岗。天黑时连条鬼影都不见。这事自然做得很神秘。人不知,鬼不觉。真美了这阙知县,财色双收。鱼与熊掌兼得。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尽管这对野鸳鸯做得很隐蔽,还是传出了风声。那大婆见几千两银子打了水漂,捶胸顿足,心中又急又恼,一声长叹,从她嘴里呕出两口鲜血。大管家阴着脸一言不发,等在场的两个丫环将大婆搀到床上躺下后,才提起笔来写下四个字:以毒攻毒。大婆面色苍白似纸,沉思好大一阵后猛一咬牙:"就这么办!明天你马上到福州城冬梅青楼给我买回一个绝色女子。要没□□的。

  两天过后,大管家果然从福州城领回一个叫玉珠的绝色女子。那女子年方二八,面如敷纷,唇若抹丹,眉弯似月,目闪双星,容貌赛得过西施。有新的,自然要弃旧的。望着风度嫣然的倾城佳丽,阙县令身上的根根风流筋都在抖动,七十二块骨头也酥得快要散架了。大管家转身刚走,他便迫不急待地反扣上房门。那玉珠是读过《诗》的,也肯脱套,不消得阙县令死拖硬扯,顺手带带也就上床了。云收雨散之后,阙知县心满意足地哼起《关睢》来。老牛吃嫩草。这一番的乐趣比洞房花烛夜还消魂百倍。从此以后,那阙县令整日拥着玉珠在消魂场中尽情享受,早把那二锅头林氏撇到爪哇国去了。大婆的这一手美人计来得可真叫绝。不到三个月,阙县令升堂判案:锯断德春埕细姐前进横梁,沿前进西面墙边房正中取直砌起一道墙。墙外留条窄窄的巷子供中进、后进自由出入。细姐的官司彻底输了。

  就在锯断大梁的当天晚上。更深夜静,羞愤交加的细姐先是发狠心掐死十岁的亲生儿祚光,而后解下裙带悬梁自尽。四代单传的郑德春从此算是彻底地断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