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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罗

http://www.clnews.com.cn  2014-04-18 08:54:33   来源:吴航乡情  【字号

  我一直无法用汉字正确地拼写闽江口湿地滩涂上捕鱼的网罟,直到有一天想起天罗地网这成语时才豁然开朗。罗也就是网,用连罗来形容滩涂上连亘数百米的捕鱼网罟再恰当不过了。

  现在我从谷歌卫星地图上查找连罗船捕鱼的位置,发现那块闽江口滩涂地被命名为鳝鱼滩。当地人可没有航拍技术设备,也没有因形起名的雅致,自古以来从没有给它命名过,只是笼统成为北滩、南滩、蛎饼滩。蛎饼滩状圆,象蛎饼,从卫星地图上就是鳝鱼滩的尾部。而连罗布网的地点就在北滩靠近蛎饼滩的滩涂地上。这里地势不高不低,退潮时滩涂地会显露出来,潮水涨平时也不过一个人高,十分适合连罗捕鱼的要求。

  夏季的午后,看准了潮涨潮落的规律,两舷挂满碗口粗麻竹的连罗船就从长乐五门闸港口出发了,穿过蛎饼滩旁的浅水河道,来到布网的地点。当然算好了这时潮水还没有完全退去,抛锚下去,静待潮退滩显。

  等滩涂湿地完全显露出来时,讨海人可有得忙了。他们搬下麻竹,由西向东沿着北滩每隔十步左右插上一根,竹竿要深入淤泥1米左右,来保证足够的牢固而不被潮水冲走;再在根部淤泥中埋上连成几百米的长网,也就是连罗,直至几十根麻竹全部插完、网也刚好布完。这可不是在岸上劳作,当你踏着陷至膝盖的淤泥来回走动,搬麻竹、插麻竹、布网时,才能真正体会到讨海人的艰辛。

  做完这些,已经日薄西山了,有时潮水迟时甚至要劳作到明月高悬。他们点上“气死风”的煤油灯,用称作“五更鸡”的煤油灶煮着饭。等菜熟时,也不等出锅就忙不迭地拿筷子捞上了。有时还喝点酒,边喝边聊、天南地北胡侃,谈生活、谈女人、谈希望。说到希望,讨海人最大的希望可是明天清晨的“发海”鱼满仓。

  下半夜,潮水涨平,讨海人从梦中准时清醒。“噗咚”几声全部跳到海里去,游到每一根麻竹边,沿着麻竹下潜。这时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把埋在淤泥中网的一边拉起,用绳子绑在麻竹中央。等几百米长的连罗网都拉起来时,就在江底筑起了高1米左右、连亘几百米的网墙了。

  讨海人算着退潮时间,赶紧让自己疲惫的身躯再休息一阵。因为等潮退时他们又要大忙了。潮退时已是清晨了,这当然要估算潮汐规律,讨海人对涨潮退潮的时间算得十分准确,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贪睡而误了时辰。

  在几百米长的网墙边上,鱼们虾们在挣扎了几小时后全部绝望地躺在滩涂地上了。讨海人在滩涂淤泥上牵着一艘舢板,一边执着箩筐沿着连罗网墙捡着鱼虾,等箩筐满时倒到舢板上,一边还要忙着收网、收麻竹。他们分工明确,牵舢板、捡鱼虾、收网井然有序。这一切要在再次涨潮时完成。那时他们就会由心喜悦地满载归航。

  (作者 林苏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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