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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母校

http://www.clnews.com.cn  2014-04-25 09:58:54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那些事,那些人,那些在母校度过的日子,在记忆中或许会被你轻轻地淡忘,那么就借着这份记忆,不妨将它浅浅地找回吧。

        --------题记

  我的中学时光是在长乐鹤上中学度过的。母校就坐落在鹤上镇一处风景优美的鲤鱼山下,她创办于1963年,其前身是鹤上农业中学,1970年更名为鹤上中学。

  记忆中,傍晚的校园是最美的。每当夕阳西下之时,山那边落日的余晖会把校园镀上一层淡淡的红,在摇曳多姿的绿树衬托下,不断变幻着各种美丽的图画,让人心动。

  教学楼前面是一个200米的操场,那是当年我们一锄一锄开垦出来的。那些垒基础的石块,都是学校发动学生从附近的山头一块一块地捡,一筐一筐运回来的。接下来我们平整操场,开挖跳高、跳远沙坑。沙坑挖好后,却苦于坑中无沙,于是我们再次集体步行十几公里到沙京村的一条小溪里,一个畚箕一个畚箕地挑回来。刚挖上来的沙是湿漉漉的,很重很重,一路上要歇上无数回,同时一路上也洒漏了不少,等我到达目的地,将沙倒入沙坑时,已不足半个畚箕。但我们人多力量大,所挑的沙居然也填满了两个坑。

  学校操场南边紧挨着部队营地,那是一个教导营,经常有实弹训练,有时打靶,有时打炮。在我们上下学的路上,子弹就从头上呼啸而过。但你不必害怕,因为他们的地势比较高,距离我们有十多米,应该安全。只是不时会有子弹壳掉落你的头上或眼前的地上,热乎乎的,拣起来很烫手。我们乐得一路上争着抢着,全然忘记了回家时间,为此常挨父母的骂。有时我们也会跑到对面去挖子弹头,用步枪的弹头和弹壳会制作很多的玩具,比如把弹壳底座锯开一个口,塞入买来的火药,往天空一扔,落地时便会发出响亮的爆炸声,足可吓人一跳。倘若部队训练时,是在我们上课的时间那就麻烦了,老师上的课是肯定听不下去了,连耳朵也几乎要被震聋。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每个星期至少要参加建校劳动两次以上,而且每次要半天。劳动工具都要自带,于是上下学的路上满是我们荷锄挑担的同学,场面颇为壮观。除了要修建操场,修整道路,我们还要参加种树栽菜等劳动。学校有几块小农场,遇到春耕季节,就要发动学生从家里挑来农家肥来支援。这可苦了我,我家是居民户,没有农家肥,就只好四处去“借”了。农忙时,高年级的要负责收割,有时也到附近的北山村支援,几个小时下来,腰就累得站不起来,而那些负责甩稻谷的就更辛苦了,他们要花大力气才能把稻粒完全甩下来,汗流浃背就不必说了。

  教室周边有一块菜园,当年是分配给我们高一(2)班的。我那时是班上的团支书,负责管理这块菜园。我们从播种、浇水、锄草、施肥、杀虫到收割,样样学起。种的青菜主要是卖给食堂,隔三差五的就要送一趟。为了增加收入,在我建议下,我们主要栽一些芥蓝菜和豆尾,这样就可以天天摘叶买,收入颇为可观,支部的活动也因此开展得有声有色。我们周末可以外出参观,还可以打打牙祭。

  最难忘就是那一次全校团员去董凤山上打野战的经历,那是由校团委周霖书记组织的。步行到达目的地,周霖书记讲完游戏规则后,我们就马上分成敌我双方,同时每人手中都分发到一粒不同职位的军棋,然后就各自散开躲了起来。我方全是红色的棋子,大家纷纷出击,抓获敌方后全凭手中军棋职位的大小来决定谁是俘虏,嬴方没收其军棋后就可把对方押回自己的俘虏营。不一会儿,双方的战俘就多了起来。但最后还是对方嬴了,我方不服气,直嚷着要再杀一回。无奈时间已近中午,双方同学的肚子也开始唱起空城计,于是便握手言和,三五成群地结合在一起,开始了野炊的准备。大家垒石灶的垒石灶,拣柴火的拣柴火,洗菜的洗菜,全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等锅煮开,一个个都狼吞虎咽了起来,这时连女生也不矜持了。

  所幸在我高中求学的两年中,遇到了几位好老师,从此改变了我后来的人生轨迹。

  林道兴校长,教我历史。后来调到福清师专,再后来下海去了北京,但不幸因病离开我们已经好几年了。他是福清人,口音很重,但上课十分风趣,重点突出,还教了许多识记的方法,同学们都爱听他的课。最可贵的是他的敬业精神,每次到县里开会一结束,就匆匆翻山越岭赶回来给我们上课,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旦获得高考信息,就立马组织学生辅导,有时连高考政治也讲的滔滔不绝,简直就是个教学多面手。

  何可辉老师,文革前就是一位闻名全县的品牌教师,教我古文。记得他当时上课从不带教材,就带一根粉笔和几根香烟。在他吞云吐雾之中,我们与他一起摇头晃脑地背着古文,十足一副老夫子的形象。他戴着老花镜,却从来不从镜片中看人,老爱从眼镜的上下方瞧过来。因此提问时常让人捉摸不透。也许是我个小坐在最前排、离他最近的缘故吧,经常被他叫起来背诵,或到黑板上断句。倘若有人断句断出大笑话,他便心花怒放起来,直到讲得唾沫横飞方可罢休。那时他还属于学校监管对象,据说是在文革期间站错了路线,从重点校下放到这个山沟中来,之后家庭又出现了矛盾,只好每日以杜康为友,以古人作伴了。退休后他无家可回,只得住在学校教师楼一层的一间简陋的宿舍里。我们同学毕业后常回母校看望他,每次他都十分高兴,都能一一叫出我们的姓名。再后来境况就差了,连最熟悉的爱生也叫不出来。终于有一天他病重了,孩子们来接他回家。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儿女都守在他的身边。公元二零零五年二月二十一日(农历正月十三)恩师永远离开了人世。前些年我写了一篇《感念恩师》的文章纪念他,后来发表在《吴航乡情》和《福州晚报》上,也算是学生我对恩师的一点小小的记念吧。

  另一位语文老师王传如,教我现代文。他为人十分的慈祥,有一次中午得知我的饭盒被偷,就把我叫到他的宿舍,拿出一块大礼饼给我充饥。但我那时在课堂上总喜欢看小说,却很少能专心听他的课,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内疚。

  记得那时我最不爱听化学课,原因之一就是教这门课的张国清老师比较凶。他从工厂回来,嗓门特大,说话也快。我时常没听懂,却不敢问他,总怕挨训,或是挨揍。同学们至今提到他脚上那双厚重的黄皮靴,仍然心有余悸。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多数是我个人不努力的原因吧。

  短短的高中两年时间,这些老师却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至今我心存感激。或许他们曾经为我呕心沥血过,或许他们曾经为我秉烛天明过,而我却很少为他们做过什么。俗话说,师恩难报。如今我也为人师,更深味到其中的内涵。

  母校正是有了这些名师的支撑才渐渐有了名气。那几年,刚恢复高考不久,其成绩就名列全县前茅。仅仅是1978年到1980年的短短三年间,每年都培养了上百位的大学生和中专生,以至吸引了不少长乐一中等其他中学的高考落榜生慕名前来鹤上中学补习。

  再回母校时,已又过了若干年。我带着年轻时的多彩记忆,细细寻找着曾经的一切。母校几经扩建,早已没有多少旧时的模样。学校不但建了办公楼、教学楼,当初的操场也扩大了许多,就连后山上的那条熟悉的石板路,如今也成了宽阔的公路。只有山脚下的那座二层的教室至今还在默默地发挥作用,这总算留给我们些许依稀的记忆。

  树影婆娑,仿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当年亲手栽下的那棵小树,如今已成参天大树;当年师长亲切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回荡。只是校园里再不能遇见我熟悉的身影,再也不能听见同学的嬉闹。母校对我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虽然他翻新了,漂亮了,现代化了,但在我的心中,依然深深怀念她从前的模样。想那斑驳的石阶,想那铺满落蕊和落木的小径,想那教室旁绿意盎然的菜园,想那寄宿生宿舍前的那口小井,想那曾陪伴我却被我刻下印记的课桌,想那日日走过的学生食堂,还有那位可亲的卖菜大嫂,更想那些曾经与我一起度过美好中学时光的好友和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那几位师长,想那母校的一切一切的美好,还有毕业时的那一首歌、那一日的花甚至是临别时那一瞬的泪……

  所有这些的美好,为何在当年我却没有感觉到,甚至于在心里好几次还骂过娘。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母校情结。母校就是那个你一天骂他八遍却不许别人骂的地方;母校就是那个你在校整天数落她的不是,离开是却异常怀恋的地方。当我们对母校所有的怀念在经历了春播、夏耕、秋收和冬藏之后,原来会变的如此美丽,如此珍贵;当所有的往事在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之后,原来会变的如此生动,如此感人,令人流连,令人沉醉。

  (作者 郑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