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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猫猫(二)初恋

http://www.clnews.com.cn  2015-08-24 09:07:48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我匆匆穿街走巷,一路奔驰,终于来到米岚家楼下,按照既定路线我轻车熟路地登上屋顶等待它的出现。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我追踪一只老鼠来到它家楼下,空中忽然传来轻微的猫叫声。我以为附近有猫要与我抢食,便警觉周围的动静,但那只老鼠趁机跑掉了。当我准备撤离时,耳畔再次响起那微弱哀愁的猫叫声,那声音是从天而降的。于是我爬上街道一侧的屋顶,看见对面阳台上有一只美丽的母猫,我听见它的主人唤它“米岚”。

  米岚是一只波斯猫。自从第一次看见它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跳便不再自由!

  我也曾忏悔,我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一只宠物猫呢,这是不允许的嘛!但不久这种负疚感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它浑身散发异域的美,长长的毛发像天边轻抚而来的风,眼睛像轻纱笼罩的月亮那么朦胧而妩媚;气质高贵而冷峻,像一座纯洁而孤独的冰山,冰清玉洁地漂在我的心海里。我做梦都想有朝一日我内心激荡的爱的海洋能融化这座冰山。但是,至今我没能做到这件事,至今我还只能从屋顶隔着街道偷偷望着它,至今它仍然不知道我的存在。是的,我的初恋是一场暗恋,是一次单恋。

  可笑么?

  但是我却无怨无悔地沉醉其中。我发现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它都会在阳台活动一两个小时。于是在过去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登上它家阳台对面的屋顶望一望它,我要它每天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当繁星满天的时候,是如此;当风雨交加之夜,我更关心它的生活,我更得去那屋顶,像侍卫一样守护它。我和它就这样安静地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就在它对面,它却不知道我的心。她的一颦一笑、一声轻微的叹息都会牵动我的心,使我整日整夜魂不守舍。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渐渐了解它的内心。其实,它并不快乐,作为一只宠物猫,只能在主人的控制下空耗青春,所以我从它眼神里经常看见孤独和忧伤的阴霾。

  也许你会激励我勇敢表白,我何尝不想,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它。有好几次,想叫它,让自己从暗角中走出,让它看见。可是每次总有另一个念头阻止自己,它反复告诫我:别忘了你是三脚猫,它不可能接受你。

  虽然,挥之不去的自卑感多次按捺住了我表白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次我为爱疯狂了!

  有一夜,我在屋顶蹲守,忽然背后有老者说话:“小子,你老是蹲在这里,一声不吭,有什么用?难道等待月亮替你开口吗?”

  我回头看见一只老猫头鹰站在更高处。我惊讶地问:“您怎么知道我老是蹲在这里?”

  “因为我夜夜也蹲在这里,”它笑答,“你只注意前面,忽视后面,又怎么能发现我呢?”它又说:“不过我想我该换地方啦,你每晚都跑来这里,已经把屋顶上活动的老鼠全吓跑了。”

  “对不起!我无意侵犯您的领地。我不是为捉老鼠而来。”

  “好啦,别说啦!我哪能不知你为谁而来。可是你在这里一言不发,有何意义?”

  “我怕事实证明我的欲念是错误的。”

  “那你就不怕错过吗?错误是暂时的,错过却是永远的!”说完,它振翅飞走。

  猫头鹰的话燃起了我心中熊熊火海,使原本摇摆不定的我倒向了积极行动的一面。

  于是,我决定为它制造一场视觉盛宴,一扫它心中的阴霾。我先从镇上的卖烟花爆竹的店里冒险偷出了一个烟花,然后又偷了一个,隔几天又偷一个,直到侥幸积满五个。如果被你们人类抓住,可能被一棍子打死。而后我趁着夜色连拖带拽地经过几个街区,终于把它们一个一个地运送到屋顶安放好。

  接下来更为艰难的是寻找和运送火种。我发现烧烤摊打烊的时候都会把烧红的木炭倒在街边,当然他们会弄灭木炭后再走。每当他们走后,我都会冲上去在一堆木炭的灰烬中寻找一丝未灭的火星。经过多次努力,我终于找到一小块依旧火红的木炭,可是我无法搬运它,又只能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最后,我身披麻袋,直接冲向摊主刚刚倒在地上的火红的木炭堆,临近时,我纵身一跃,在空中将身体蜷作一团,以身上的麻袋作为护甲,像一颗炮弹一样砸向那堆木炭。结果,嘭的一声,火星四溅,木炭堆被我砸开了花,惊呆了正要往木炭堆上浇水的摊主。我也向前翻了几个跟斗才停下来,所幸没有被烫伤。我瞄见散落旁边的一块半明半灭的木炭,就赶快扑上去,下嘴衔住炭火已经灭的部分,穿街越巷奔向米岚家对面的屋顶。虽然一路上饱尝满嘴的焦炭味,但心里却认为自己是擎着神圣的火种在奔驰······

  它美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焦急的等待中,好在炭火未灭。我衔起火种满怀期待地点燃第一根引线。伴随着砰的一声,一颗火星击发上苍茫的夜空,米岚的双眼循光望去,只见那颗火星在高空炸响,霎那间化作千百颗火星,缤纷散落,接着又是一颗火星呼啸而上······此刻,它渐渐沉醉在浪漫的焰火风景中,而它却成了我眼中最美的风景。半夏之夜,风儿拂弄着纤纤发丝在它双眼前缠绕,更显它的美妙多情。我索性一个接一个点燃了引线,让所有的焰火一同喷发,有的火树银花,有的天女散花。一时间寂静的夜空被装点得壮观而美丽。我看见它笑了!

  于是,我激动地衔起白天时从花店里偷来的一枝玫瑰,从屋顶跑到楼下,跑到街对面,顺着墙上一根排水管向上攀爬。虽然攀爬不是三脚猫的强项,但我却势不可挡地越爬越高,越来越接近米岚的阳台。是的,我要登上那阳台,面对面,献上玫瑰和我相守的承诺。可是,当距离只剩咫尺之遥,目标近在眼前的时候,体力耗尽的我终于控制不住颤抖的三只腿,一失足,从楼上坠落。就在意识到足下不稳的那一瞬间,我一甩头,把嘴里衔着的玫瑰抛进了阳台。

  生命中第二次,我又经历了高空坠落,但与幼年的一摔不同,这时候我并未受重伤。我坐卧在地上,抬头望去,看见米岚正衔着玫瑰,四下寻觅送花者的踪影。眼看就要被发现,我怕它看见我这副狼狈的尊容,就移动身躯退到暗角里,重新做回黑暗情人。

  往事历历在目,激情却已燃尽。在这个秋意渐浓的凌晨,它没有出现。我想这样也好,免得见了它又难舍难离。我默默地走出初恋,却不带走你的思念。从此,我将踏上吉凶未卜的征程,夜空中每一颗划过的流星都是我对你遥远的思念。再见,米岚!

  (作者  苏伊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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