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家仇，华北大娘的控诉，正面战场的见证，保钓活动。

　　摘 要：抗日战争十四年，两个女人分别述说敌后战场和正面战场日本侵略罪行。作者在异国他乡旅游时，参加保钓抗议，并站在队伍最前头，伸报国恨家仇。

　　2012年深秋，我在加拿大渥太华探亲已有五个月了。九月十八日，天高云淡，渥太华卡纳塔区华人老人活动中心的傅先生告诉我：明天，加拿大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组织加拿大华人去日本驻加拿大使馆游行，抗议日本政府不顾中国政府的反对，单方面强行收购其主权归我的钓鱼岛的野蛮行径。

　　华北大娘的控诉

　　我马上勾想起一个终生不忘的情结。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还在清华大学读书时的一个星期天，进城去北京展览馆参观日本在我国举办的中日战后第一次工业展览会。那一天，天色铅灰，在展览馆前的西长安街大道上，一个中国北方老大娘，跪趴在地嚎啕大哭，双手不断地撞击着地面，不时地抬头，用干枯指头遥指展览馆广场上升挂的日本国旗，从内心深处拼发出的沙哑呼唤“日本鬼子又进村了”。我一生当中第一次被这情境彻底震撼了。后来河北同学告诉我，为打破日本对根据地囚笼政策，八路军总部组织百团大战。由于暴露了实力，日寇重点对八路军进行残酷围剿、对根据地悲惨扫荡，晋察冀敌后根据地面临极端的困苦。日本旗出现的地方，就是“三光”惨景;日本铁蹄践踏的地方，就是烧杀抢奸。然而战后已近二十年，这些惨无人寰的惨景，在华北妇女的心中还远远不能磨灭。我1965年在原冀中的根据地地方参加“四清”，从乡亲们忆苦的活动中，听到无穷尽骇人听闻的事实。老大娘的证言又进一步得到完全的证实。战后出生或成长的人，怎么能想象出日本给中国人民带来的令人发指的悲惨。

　　家仇难平

　　老大娘撞击华北大地，仿佛也在撞击着我的心。我与日本的家仇也远远不能忘却。我祖辈在同治中兴时期已迁居福州。左宗棠在福州办洋务失败后，我祖父转到福州一家天津籍南北货行从业。卢沟桥事变后，南北货物流通举步维艰，货行破产。祖父失业，生活失去着落。我祖母与许多福州老妇人一样被活活饿死。1941年福州沦陷后，我父亲在福州大华皮业厂打工也失业在家。通过我小舅舅介绍，倾注全家剩余积蓄，以家庭作坊加工一批军鞋，运往闽东西洋海岛。在海面上被日本军舰拦截。不但货乌有了，父亲还被抓去当苦役，积劳吐血。日本大兵见此状，将人扔在霞浦县荒山野岭。后经当地金峰籍“土豪”营救。人虽活下，却留下终身残疾，英年早逝。

　　妈妈见闻正面战场上的日军暴行

　　那时在福州城许多百姓都无法生存，纷纷逃难乡下。我家经鞋帮中的地下党员郑春官帮助，举家迁居金峰。我们到金峰是1945年春节后。抗日战争将由相持阶段开始进入反攻阶段。日本在中国战场开始难以为继;在太平洋战争也已失败;东京也面临大轰炸;开罗宣言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步步逼紧;根据雅尔塔协议，苏联也将对日宣战。此时金峰又出现了日本兵，鬼子嚣张气焰已去，但是见人还是皮笑肉不笑。有天，一个日本兵闯到我家居住的公共大厅。他会讲闽南话，一反常态主动与在场大人拉关系、搭讪。大家叫他阿邓，可能是由台湾入伍的日本兵。大人们议论说，这与第一次到金峰时态度完全天差地别，若在第一次，老百姓不知还遭受什么殃呢。大人们分析，这批日本兵可能是由东南亚败退过长乐的。阿邓也分给我台湾产的糖果。当时我们大陆还未见过的软糖，色、香、味和包装都很上乘。我将糖果带回给正在忙着做饭的妈妈看。妈妈不由分说将糖果从我手中抢去，一股脑扔到门外天井水沟里说：“这糖有毒不能吃，日本仔(指日本侵略军，下同)是坏人”。那时我还真不明白。以后几年妈妈时时对我说起日本侵略中国的种种罪行。我懂了，不是糖有毒，而是她恨透日本仔。

　　妈妈年轻时在福州有一些玩在一起的姐妹，后来大多是国民党海军的家属。1937年夏天，在上海姐妹们邀请妈妈去上海玩。正好八月十三日淞沪抗战突然爆发，她被困在吴淞口。国民党海军无力一线参战，只能担起撤退人员、物资的运输作用。妈妈随着海军家属姐妹也节节败退，沿长江而上，路过九江、无锡、芜湖、南京、汉阳、常德。国民党海军上至总司令、参谋长，下至各舰长，多为福州人。以致海军部里官话也用福州话;伙食也以福州口味为主。家属们对前线抗战情况比较清楚。他们都认为八·一三事变前，国民党蒋介石对日本蚕食东北、华北是很消极抵抗的。因为日本当时还没有直接威胁到南京政权，蒋介石主要还是对付共产党。八·一三事变后日本直接威胁南京政权。蒋介石才开始积极认真抗日。由于国力和战备不足，正面战场处处被动，只能败退到重庆，与日本展开持久战，但苦了沦陷区的老百姓。现在看来这与史实是基本相符合的。妈妈还给我介绍了八百壮士四行保卫战，血染扬子江，下关浮尸堆积如山，武汉大轰炸，常德大撤退等，正面战场情况及日本暴行。妈妈每次讲述时是脸上挂泪、心里流血地将每个史实讲完。这些史实也逐渐地被披露揭秘了。妈妈也见闻许多知识分子和国民党官二代，投奔延安的史实。共产党虽弱小，但积极抗日为有志之士共识。妈妈认为国民党失败，主要在于官场腐败，失去民心，甚至自己子女的心。妈妈的认识虽肤浅，但朴素,切中要害。随着这些史实的披露揭秘，我才真正理解妈妈为什么对日本仔如此仇恨。妈妈是很虔诚的儒教信仰者，认为人的爱恨是有因果的，日本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我扛着大旗站在保钓队伍的前面

　　傅先生既是通报信息，也是个希望。我只是在加拿大的旅游者，不是加拿大居民，更不是加拿大公民。我参加保钓是否有外交问题?傅先生表示，抗议是加拿大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组织的，两岸三地的华人均有参加，经过加拿大政府批准的，在指定的地点、路线、时间、不妨碍治安、不阻断交通和不扰民的和平下进行，不会有外交问题。我激动地抓紧双拳头铿锵表示：我坚决参与，这是我伸报国恨家仇的机会。

　　日本大使馆当然已得到情报。那天，风和日暖，枫叶始红，躲在一排大树背后的日本大使馆大门紧闭，大门旁馆牌也摘下，院内也不升日本国旗。也没有日本官员接受我们的抗议。我们在大使馆对面渥太华河畔道路旁，振臂高呼保钓口号，联合大唱抗日歌曲，慷慨激扬地宣读全体加拿大华人抗议日本政府的抗议信，此起彼伏，在渥太华河上空咆哮。我在队伍中扛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国旗，挺胸站在队伍前排。我此时此景也热泪盈眶：两个女人的证言和家仇国恨在我心中不断翻腾、冲击着。远在东方的祖国啊，有你强大身躯在我背后，我与两岸三地的华人，团结在一起，进行战斗，维护祖国和民族的尊严。不管在地球哪里，我们都是中国人民忠诚的儿子。

　　(作者 林曰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