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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猫猫(二十八)重返故乡

作者 苏伊士

http://www.clnews.com.cn  2017-03-05 14:26:07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样儿大了你!这半夜三更上房揭瓦,亏你老爷子折腾得起,我可伤不起······好嘛,还不走······给你丫一板砖,你就明白什么是肝颤了!”那人骂骂咧咧,俯身在他那方格院子里找到块碎片,就朝屋顶上的我扔过来。偏了。于是,我闪了。其实我并没有揭他家的瓦,但确实在他家院子里很不小心地砸碎了几个盆盆罐罐的东西,果然是吵到他了。我悻悻地跳入另一个院落。这里有一大片这样格局方方正正的古老院子,彼此相邻。不过,在这座海大的城市里,这一片建筑群落只是它的一小部分。我也是这两天才流浪到这一带的。

  自从那天从实验室里逃生,我就找遍了那儿周围所有可疑的地方,但没有找到老虎的遗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失望,但当我每天夜晚在街角、在楼梯上、在垃圾桶旁······醒来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老虎在我身体里的存在。这成了我莫大的慰藉,我坚信老虎没有远离我。实验室里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一只猫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杀死一个人呢?

  为了使老虎再度出现,或者说是让老虎在我身上复活,我尝试过各种近乎极端的方法,比如:狂奔、狂跳、狂饿、狂吃······然而,在各种疯狂自虐之后仍然没有把老虎从我身上逼出来。时间就在我屡次的盲目尝试中蹉跎而去,不知不觉一个寒冷的冬天被我熬过去了。我也慢慢地由大厦旁流浪到院子里。刚才我还想试试用愤怒把老虎引出来,可是无论那人咒骂我,还是拿东西砸我,都无法激怒我。

  一路走多了看多了,发现这座城市建筑之间总是方正布局,想在这城里迷失方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一夜,月如钩,我在屋顶上形影相伴,到了下半夜,月亮走了,连同影子也消失了。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午夜里,不知越过了多少墙垣,走过了几条胡同。天亮前,我翻越一堵围墙进入一个安静的校园。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寻了一块草坪趴下便睡。

  当我不情愿地醒来时,却被一双手抱着!明媚的阳光晃得我头晕眼花,逆着阳光我看见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庞。是一个中学生。她让我想起了当初的海妹。果然 ,她的作为也与海妹如出一辙,先把我藏进书包,再把我带进教室和她一起上课。这种久违的感觉还真让我怀念啊!于是,我没有反对。反正我也还迷迷糊糊地没睡醒呢。

  可是,接下来上课的这位老师说话声音太过宏亮,轰得我实在难以安眠,频频打着哈欠。罢了,只能等他消停了。不过,这位老师似乎越发讲得有兴致,声情并茂起来。最后,连我都为之侧耳倾听。我听见他说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名叫徐霞客的人,在一次远游的途中,同伴不幸逝世。而为了实现同伴生前遗愿——到达他心中的圣地朝圣,陪游的徐霞客毅然决然背起同伴的骨灰,跋山涉水,到达目的地。

  这个故事点醒了迷茫中的我。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我激动起来跳出书包一溜烟跑出教室。教室里的人依然在上课,也许他们都还没发现我飞一般轻盈闪过的身影。我不知疲倦地奔跑,好像恨自己悟透得太晚,一定要把这段蹉跎的时光狠狠追回一般。我超常能跑,我知道这是因为老虎与我融为一体。既然如此,我决定去长白山,带老虎回去,带老虎重返它生前魂牵梦萦的故乡。

  抱定这样的想法,我投东而去。因为按照老虎生前所说,它到达北京后要折向东行。于是,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我离开北京,沿着铁路的指引向东方跋涉。徒步月余,翻越长城,途经锦州、沈阳等几座大城市,终于找到长白山下。

  登上这座白头的大山,虽是春天,但半山腰上还是白雪过膝。在白雪中打滚、爬行、跳跃,我却一点不觉得冷。这是因为老虎与我同在。在林中遇见一种动物,据我观察又结合老虎的思维猜想,它长得像麂,但比麂大,应该是鹿。我记得老虎提到过长白山上有一池水,那里有它美好的回忆。所以,我将那里作为此行的终点。

  忍饥挨饿,历经数次迷路,我终于在山巅之上找到了那一池水。这池水实际上是一个湖,池水平静幽蓝犹如群峰环抱中的蓝宝石。此刻站在池水边,我内心呼唤:老虎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水里的浮冰折射的阳光耀眼得激灵,碧空万里。突然,一股南风拂面而来,天空中一彪云朵朝北天涌来,为首的一团云形似老虎。它们的“身影”和蔚蓝的天空一同被映在纯净的池水里。

  我漫步水边,直至夜幕降临。在这个天清水净的地方,抬头可见群星闪烁,而水面如镜。举头凝望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对夜空说:“阿虎,我把你送到了,我就要离开了!我要重返我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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