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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山往事

作者 林晓敏

http://www.clnews.com.cn  2020-08-21 16:54:09   来源:长乐区融媒体中心  【字号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萧声。

  斜阳下,那个吹箫的少年坐在古塔的边沿,眼神有些忧郁,有些桀骜不羁。箫声萦绕在古塔四周,然后慢慢漾开来,回荡在整个塔山,让人觉得莫名伤感,却又美不可言。我就那样呆呆站着……

塔山往事

  那时候寄住在城之南的塔山边,有时我也一个人去看古塔,坐在古塔边沿空想。因为离塔那么近,某个瞬间觉得古塔只属于我一个人。

  那个晚霞漫天的傍晚,当我循着箫声不知不觉走到古塔边时,看到了坐在那里吹箫的竟是邻居家的大哥哥,平日里顽劣至极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箫声那么忧伤,年少的我不懂。但我觉得他应是在把他的心事倾诉给古塔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萧声。我从不知道还有这样断人心肠的乐器,把人的心揪起、提到嗓子眼,又仿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在那样深秋的傍晚,彩霞漫天,落叶纷飞。熟悉的塔山,仿佛有了许多不同。我默默地离开了,任箫声在耳边回响……

  ——那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关于萧、关于塔、关于塔山的记忆。

  记忆中的塔山,还有许许多多难忘的片断。比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古塔夜灯。从看到电力工人围着古塔架梯登高,为古塔一层一层布置电线、安装灯泡,然后我就一天天等待,等待他们完成所有的工序。那个节日的夜晚,天暗下来,山上是一片漆黑。啊,古塔的灯亮起来,一盏一盏的彩灯点缀着古塔,一闪一闪,与天上的星星遥相辉映,那样璀璨唯美,令人心生感动。自此当天慢慢暗下来时,无论你站在城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心中的古灯塔,一闪一闪照耀着你,觉得温暖而踏实。

  绚丽的塔灯辉映夜的塔山,让人有更多的向往、想象与期待。当节日的烟花终于在塔山燃起,怒放在古城上空时,是怎样的辉煌盛景,我已记不清。那一朵一朵美丽的烟花已如梦似幻般落地生根盛开在我的心里。记忆里满满都是那夜的烟花在古塔四周飞扬,映衬着古塔分外瑰丽迷离……

  当烟花散去,心中的怅惘重新升起。美丽如烟花,也是一样转瞬即逝,那么短暂,一如匆匆而去的年少时光。

  还记得,那样的清晨,早起在塔山看塔、看树、看花、看草,清新的空气混合着各种花草的香味。某个瞬间,看到了树叶上晶莹剔透、灵动欲滴的晨露,不禁想用手掌轻轻捧起。而一抬头,古塔静静地矗立在那边,温文而含笑不语,仿佛在看着我。《塔山晨露》是我那时写下的塔山作文。

  住在塔山边的日子快乐而美好。那时塔山旁还有个粮站仓库,同学冰的父母在那里上班,他们一家就住在粮站仓库宿舍。我们放学后一起去塔山玩,结伴登塔。我们绕着塔内的石阶一层一层往上爬,塔内并没有什么物件,只是当我们从塔内走出远眺时,一层更比一层视野开阔。当我们终于攀登到塔顶时,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是却心满意足,整个古城尽在眼底。两个人一起大声喊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然后哈哈大笑,那样的年纪似乎有挥霍不完的快乐。

  再后来,因为古塔年代久远的,为了保护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古塔四周围起了铁栅栏,从此,只能远远地望着它了。随意坐在古塔边沿,或在古塔内登高,那样亲近古塔的惬意也就停留在记忆中了。

  位于城区之南的塔山承载了我们这代人太多的东西,见证了我们从懵懂少年的一路成长,少年欢愉,青年烂漫,还有人到中年时的怀旧忆往。

  多年以后,当年那个吹箫的邻家大哥哥声名鹊起,经常听到他去各地参加音乐会的讯息。我有时想,若有一天,他回到塔山举办一场演奏会,该是怎样的意境,山的空灵,塔的古韵,箫的凄美,还有那归来的曾经少年,又有谁听了会泪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