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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炊烟升起

http://www.clnews.com.cn  2013-08-21 20:42:56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傍晚,我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循着阶梯,上了一座跨江大桥。这座桥已经在风雨中坚守了几十年,桥下的闽江水千百年来一直以一种姿态书写自己的历史。临江的楼盘一个连着一个,如雨后春笋般占据了两岸江畔,高度不断刷新,阻挡了天空、阳光的慷慨,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本想欣赏江边美景以消食的我有些小失望。

  沿着桥走到对岸,一片废墟地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是一片极其开阔的地块,满地铺着厚厚的碎砖块和水泥块。曾记得,这块地是一片低矮的民房,据说以高价卖给了开发商,下半年就要动工兴建。想到这,心中不禁涌上一份莫名的惆怅。叹惋间,我看到荒地上一棵榕树下的小瓦屋升起了一缕炊烟。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屋外玩起了游戏,几只大白鹅扇动着翅膀加入了他们的游戏,那只大黄狗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不久,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闯入我的眼帘,只见他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朝着小瓦屋前进。那两个小孩子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也朝男人来的方向跑过去,大白鹅扑棱着翅膀紧跟着小孩子身后,那只大黄狗冲刺到前面,绕着自行车左嗅嗅右嗅嗅。男人下了车,把小女孩放在前面的横杆上,小男孩则像只猴子,一骨碌爬上了后座,男人推着自行车前行,大白鹅和黄狗一左一右保驾护航,架势不小。

  到了家门口,大黄狗叫了几声,系着围裙的女主人端着菜出来了。不一会儿,榕树下的石桌上摆满了佳肴。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着晚饭,大白鹅在桌子底下嘎嘎要食,大黄狗则衔着肉骨头找了一个地方慢慢享受,榕树的间隙剪碎了夕阳,轻轻洒在餐桌周围。看着这幅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中的上个世纪80年代的剪影,我的思绪也随着那袅袅炊烟轻轻飘向我那遥远的家乡。

  那时,我大概七八岁,一到放学,书包朝家里的椅子上一扔,就出门找小伙伴了。和小伙伴一起做游戏是我们那时最大的乐趣,十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从大堤这头跑到大堤那头。天黑了也没想着回家,直到各人的母亲放开嗓子呼唤孩子的名字,我们才会极其不舍地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看到各家的厨房上的烟囱飘着炊烟,烟里裹挟着柴火饭特有的香味,胃酸开始大量分泌。回到家,我们三姐妹拿着母亲捏的锅巴饭团狼吞虎咽起来。不久,父亲自行车的铃声响起,我们三姐妹欢呼雀跃,家里的那只名叫黑达的狗也和我们一样兴奋。父亲一到家,母亲就宣布开饭了。有时,左邻右舍还会端着饭碗串门,聊一聊彼此当天的见闻,或是尝一尝别人家的菜肴。日子就这样温馨地重复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前赴后继搬到城里,坚硬的水泥钢筋,还有那些厚厚的防盗门,把人们囚禁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温暖的炊烟不见了;人与人见面的热乎劲也不见了;那些伴着清风和天然的黑入眠的夜也一去不复返了。

  眼前的炊烟和记忆里的炊烟一会儿重合,一会儿又各自飘散,眼前的景虽在我眼前,却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直到夜色降临,城市的灯火如夏日银河般璀璨,我才想起该回家了,顺着来时路我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江风扑打着面庞,也扑打着我的心。难道新的文明替代旧的文明后,那些曾经的温暖只能留存在时间的长河里吗?

  (作者 段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