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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船

http://www.clnews.com.cn  2012-10-25 16:38:50   来源:长乐新闻网  【字号

  趁着清晨的美好时光,与父亲一起散步到码头。远处,海与天相接处,被朝阳染成一片金色。码头上的渔船货船驶进驶出,忙碌个不停,调皮的海鸥飞上飞下,似与船儿相嘻。父亲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感慨道:“你看那船儿越来越大了,生活正悄悄地改变着我们呀”

  是呀,生活正悄悄的改变着我们。父亲是个老水手,与海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在我记忆中,伴随我成长的就是父亲那大大小小的船。父亲靠海为生,船儿的变化肯定最能触动父亲的心。

  记得父亲拥有的第一艘船是在80年代初,那时改革开放伊始,家乡长乐毗邻东海,隔着海峡与宝岛台湾遥相呼应。素有“海滨邹鲁”之称。海自古就是长乐文化的重要部分。父亲当年正当风华,便和村里几个头脑活络的年轻人合资买了一艘几十吨位的半旧的木船,几个月辛苦的整修,蓝绿相间的崭新的运输船便骄傲停在那略显斑驳狭小的埠头了。埠头的石板条上,我正欢快地跳跃,指着船调皮的说:“爸,我怎么觉得这船像一只鱼呢?”

  “那就是鱼,一只乘风破浪的鱼”父亲爽朗的笑道。

  家乡的夏夜喧闹而又祥和。劳累了一天的农民乘着姣好的月色,聚在百年仍苍郁葱葱的老榕树下,宛如集会般唠着嗑。通常他们的身畔都会放着一瓶啤酒。上面写着“紫竹林”商标。小孩也端着碗,满盛母亲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凉凉的藕粉,整个夏夜的生活由此而变得丰富起来了。父亲不会喝酒,但也喜欢端着一大杯啤酒惬意的呷着。因为他喜欢看到乡亲们能享受到他们从远方运输贩回啤酒以及其他以前本地无法见到的物品。

  后来,父亲的船越开越远。船儿也越来越大,货物也越来越齐全。北到长江沿岸诸大城市,南到海南经济开放区。船也由原来的几十吨位的木船换成了一千多吨的大型的钢制运输船。有从故乡运去饮料瓷砖,也有从北方运来小麦玉米,交流着各地方的物产。

  每次父亲归航,总会我们带来远方的气息。而这总是通过他一张张照片来展示。父亲爱好照相,照片中的父亲总是一副笑脸可掬的模样。我有时不明白,总喜欢问:“爸,你天生喜欢笑吗?”“傻孩子,哪里,爸爸小时候就愁过,那时为了五毛钱还要延迟一周上学,我都愁得只能去海里游泳了。爸爸一辈子只有两件事最喜欢,一件是读书,另一件就是与海为伴了。可惜以前生活低,书读不了。现在社会进步了,我能开船到处走,当然是开心不了的事。”然后便展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告诉我说这是在杭州西湖照的“你看看,这就是三潭映月”

  “还有这个,上次听你背诵‘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就是这扬州瘦西湖的二十四桥吧,爸爸去过的。”父亲忽有指向另一张照片。

  “呵呵,看不出我爸还很喜欢有古典文化韵味的地方呀!”我揶揄着。“哪里,你看看这张照片”顺着父亲的手指,照片中父亲正雄姿英发站立在船头。他的背后是一座现代化的吊桥。

  “哇,这是南京江阴刚建的横跨长江的现代化大桥吧”

  “错,这是我们家乡的桥,从马尾连向我们长乐的现代化的桥,我时时在想这桥有几艘船长呢?”“爸,你怎么又离不开你的船呢?”……

  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我好像也从父亲的脸上读懂了什么。

   父亲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原因是觉得自己的船比别人的船小了。他说:“每次经过上海吴淞口的时候,百舸争流呀,经常看到有许多船像岛屿一样移过来。应该有几十万吨吧。那才是货轮,我们的船跟他们比简直就是舢板。”

  “呵呵,那是国际大货轮,流通全世界货物,现在我们国家走向世界,经济是蒸蒸日上了。当然有很多这样的大货轮,爸,你看看,我们家乡,以前是什么?泥路和着牛粪,一团稀巴烂,现在怎么样?村村水泥路,农业大棚种植,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环境也美呀,到处是公园,别人都说长乐是公园化的城市呢。还有你的船,以前你的船跟现在你的船比,恐怕也是‘舢板’吧?”

  父亲释然了,笑道:“是呀,我们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在创造着生活,其实生活也在悄悄的改变着我们。”

  归去阳光正洒满大地,照着父亲的脸黑里透着红,照着农村的新建水泥路熠熠生辉。父亲一手背过我的肩膀,大家一起迈大步。

  (作者 沐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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